质量人：我就是那只被折磨的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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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aowenhua

发表于 2021-4-10 14:37:54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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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质量，在哪里都需要情商，认死理和不灵活的人，做质量总归是悲剧。”

1

我于今年4月份结束了一份3年半的工作，今年四十岁了，七零后的尾巴，回顾这三年半的工作，无限的唏嘘，回头看看我的工作内容，和我经历的东西，突然觉得兜兜转转，我还是没跳出质量的圈子。

其实我对做质量，有一个非常奇怪的认识，这是个做人大于做事的职位，没有八面玲珑，即便是老板的老婆儿子，也无法做好。所以掂量一下自己的情商，如果你没有高情商，那根本不可能做出成绩。不是在公司没有存在感，被欺负的头都抬不起，就是每天跟人吵，最后黯然下课，这跟老板支持与否有点关系，但老板对你的支持远达不到让你可以无视沟通的地步。管理规范的公司还好，如果管理相对混乱，人制大于法制的公司，就完全行不通了。而我，就是那只被折磨的枪。

2015年底，我初入这家公司，当时公司正在承接一个大单，来自中东某国，公司很忙，行业也很特殊，我公司是一家非常典型的产学研公司，原始老板是由学者+投资人的模式组成的，后来投资人未变，学者变了，但不管怎么变，我们公司都与大学和科研院所联系紧密。

我入职的时候，顶的是技质部经理助理的头衔，其实是想把质量部从技术部独立出来。但是我一进厂，就投入到火热的技术工作中，于质量一块，根本无暇顾及，当时我也算搞了五六年质量了，突然投入技术工作，讲真，我是兴奋的，突然发现，技术工作原来不需要跟人打多少交道，不需要跟人产生对立和矛盾。

我开始热爱技术工作，并且本能的利用质量工具来分析技术问题。当时公司的合格率低到另人发指，大家一定想不到，我们的最终合格率只有30%，这一单利润应该颇丰，最终我们却赔了200W，把公司别的版块的营利基本赔了进去，说起来也可笑，我们最大的问题是技术问题。在接触技术工作后我才发现，我司的技术部强大到了形成阴影的地步了。这么说吧，好像除了财务和行政，我司没有哪个工作跟技术没关系的，技术部经理还是我的老乡，他把大部份的资料存在他的电脑里，现场作业必须技术部人员去跟踪，不然现场不知道怎么做。

大家可能笑了，那作业指导书呢？我明确的跟大伙说，有，但是这份指导书不具备任何指导意义，很多关键性的工作写的非常模糊，这一半是因为技术本身不成熟就上马，很多环节需要进一步摸索完善，另一方面是技术经理有意为之。

而质量更是技术经理一个有力的武器，借以辖制生产及销售采购。

当时我是个愤青状态，对此非常不感冒，我觉得老板也是非常不感冒，可是我忘了，我是技术经理的助理。

另，我得说一句，我司有一个怪现象，除生产经理外，管理层清一色是本地人，技术部清一色是外地人，看的出外地人在管理层面相当受排挤，当时的生产经理来自湖南，是一个谁也不愿意得罪的老好人。

我入职就是这样一种状况。因为对技术工作迸发出的热情，我跟在产线一直在做数据，并且一直在跟踪一些频出问题的岗位。并且据以前的职业经验，给产线一些小小的建议，有些建议还传到了总经理的耳朵里，总经理是投资人之一，是学者。

入职第三天，我参加了总经理组织的一个技术讨论会，会上总经理表扬了我，并且强调，技术人员必须盯在现场，坐办公室的技术人员出不了结果。

我当时没意识到，我己经招了忌惮。

当时技术经理外婆去世，他回老家处理，一走就是半个月，这半个月，我按我自己心里想的一直在努力的收集现场数据，并且在晚上加班进行分析，我也觉得30%的合格率实在太扯了，后来我发现，从数据分析角度是我们原料的一项指标总处于大幅度波动状况，无法稳定控制。

当时我提出了要对这个指标进行监测。技术经理回来了，他上任第一件事就是称赞了我这个提议，并制定了一个改善方案，但是要求我负责监测这个指标，当时这个改善方案是把大批量的原料分小批次，并且逐一调整，生产线是不停的，于是夜班测量的工作就让我来做。我当时是抗拒的，可是从未想过这是经理对付我的手段。但是我还是做了，熬夜我不怕，但是改善的效果基本等于0，这根本不能最终解决问题，真正的问题在于供应商，更在于我们从未对供应商提出明确的要求。供应商那边本身是一个研究所类型的小厂，不仅为我们提供原材，还对我们偶尔做技术指导。这个问题本身就是供应商提供的原材料不符合我们现有产品的要求。

这个问题最终是以我司自己上设备生产原料为告终，必竟是产学研型的公司，技术上永远都不是最大的问题。

然后技术经理就语重心长的跟我说，“小Z，你看我们现在合格率这么低，质量控制不过关啊，我们的质量控制也没形成系统，你看要不你把这一块做起来吧。"当时我有点蒙，不过顶头上司强调了，我就同意了，我开始伏案做质量控制计划，做质量过程设计。理所当然的从一线撤了下来，然后别人一天天干的热火朝天，每天加班到晚上十点多，我则完全没人管。当时我蒙生了退意，也分析了现状，我明白自己的一些行为引起了技术经理的不满，他想让我滚蛋。我当时也是打算滚蛋的，必竟天天坐在办公室看别人忙碌，我实在是很不习惯。

那时候己经十二月份了，公司开始了年底盘点及总结，我的领导突然要求我帮他做这一年的工作总结。他是个不擅文字的人，我当时也想，马上要过年了，还是算了吧，等过完年在说，于是我花了十二分的精力，为他做了一份图文并茂的工作总结，从各项能收集上来的数据分析当年质量情况，技术改进情况等等。

年度总结会议是技术经理主持的，一个一个部门的总结由部门负责人上来讲，我仔细看了看，没有一个部门有我做的那么精致。可能也是这帮人管理水平有限造成的。

轮到我们部门了，技术经理根本没细讲这份总结，他就是快闪过了，我惊了，明明是他露脸的时候为什么他不愿意呢？回来后部门有一位同事不怀好意的告诉我，这是经理故意的。

我蒙了。

2

本来我是想一滚了之，没想到发年终奖，公司给了我全额的年终奖，虽然额外的红包一块钱没有，我还是挺满足的，觉得公司对我印像不错。

转过年来，我决定还是继续先混着，并且打算从文件整理入手，把那些存在电脑中乱七八糟的技术文件理出来，编号，整理建档。

转过年来我也是这么跟领导提的，我目地简单，就是想脱离那些事事非非，做点简单的工作，然后寻找机会另谋出路。

然而公司显然不同意，硬性的让我接手质量。当时我并没多少工作积极性。所以就是浮在上面，有事下去看看，没事坐办公室里看网页发呆。

然后出了客诉，出了现场质量问题，而且技术经理非常积极的运作，想让公司给我考核清零，通报批评。我一下子觉得受了委屈，于是跑出来质问技术经理，我是你的属下，你不给我顶着，反而想让公司收拾我，你怎么想的，到这时，我仍然觉得这个老乡对我挺好的，是我可以靠的大树。

接下来的发展出乎我意料，那个检验班长突然说要辞职，然后老总要求我直接下到质量问门去管最具体的事，接着，技术经理被要求承接一个研发项目，他开始了长达300天的不连续出差。

5月份，我正式接手了质量部门的事情，接手后我吃惊的发现，检验员基本属于街边大妈类型，应该素质最高的检验员屡屡被机加车间赶出去，甚至指鼻子骂她们为毛啥也不懂还来瞎BB，而且机加来借量具，当时的班长错把止规当通规借给了人家，造成一千多个工件螺纹孔打大了。

这样的常识性错误除外，检验员对于投影仪存有一种相当敬畏的心态，除了班长没人会用，对于检模具存有敬畏心态，除了班长没人会检模具。

没有明确的检验规程，没有明确的质量标识，甚至，大部份需要检尺寸的产品外东西，诸如模具、产线上重要的易损件，通通没有图纸。

过程巡检是几个检验员轮着来，没有固定的人，因我司还承接一部份外贸工作，所以入仓检查工作量相当繁重，但是根本无标准可依全靠班长经验。

最发指的，我们的出仓检查是全检，也即过程不控制，最后挑不良品，而我们的客户是TDK和一家有名有姓的德企……

然后，五月份中东的大单马上要出仓，检验还负责打包贴标签。我从未经历过这样的工作。

艰苦的工作开始了。现在回想起来，我是怎么完成的？再经历一次我还能不能挺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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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aowenhua

楼主| 发表于 2021-4-10 14:43:03 | 显示全部楼层

3

我干的第一件事就是培训检验员，并且设了一个专职的巡检。那个班长说要辞职，可是我们的技术经理通过一些手段运作，把她留了下来，还就坐在我们的检验间里。

我知道我一个人肯定做不完这所有的事，所以我努力的培养新人，把那些繁琐的作业员工作扔出去。然而事与怨违，这帮人根本不想学这些东西，投影仪的使用，模具的检查此时变成了烫手山芋，没人愿意学，然后是五月份的检验工作，这份工作我从未经手过，我手上的检验员经历过这事的只有一个，我当时的压力，大到己经影响了我的身体，再加上生产部长因我加设巡检，不断发现制程不良，认为我是在找他茬，开始跟我玩阴的。

当时我的领导无法成为靠山，老板总是见不到人影，我所面向的都是经理级的人物，而我没有经理的头衔，我如何开展工作？只能逼自己和检验员。

我仍记得那一个月，检验员加班的时间，最短的也有300小时，完不成的工作就要加班，加到9点。

而我一直坚持跟她们一起加班，我怕她们不好好做事。

这期间，生产现场管理混乱不堪，出了各种各样的问题，追溯完全是空话，老板的不满积蓄到一定程度，但是开会若干次没人的方案能让老板认可。

我当时还是打鸡血的状态，就把以前我在公司里一套完整的方案跟老板说起，老板认为可行，让我做报告，于是，晚上加班的时间延迟到了12点，一点。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了一周多。这期间我的领导回来了，他纠集了一帮检验员，要在内部换掉我。说我不合格。

在这样的状态下，我很多的后续计划完全无法施行。我想过要编一套检验员的作业规程，但是编这套作业规程的前提是生产能认可，否则你要检验员这样做，他们会觉得检验员这是在找麻烦。

比较庆幸的是，阴我的生产经理下课了，我司的生产经理像是被诅咒一样，基本一年换一个，有的一年都做不满。

哦，还忘了说了，我的工资水平在公司里只能处于中下层，跟一线作业员收入最多的持平。而我的考核，基本维持在60分左右，没有一次超过70的。

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来源于一次投诉，我上来以后，关于产品性能的投诉少了很多，主要集中在外观上，客户直言，你们没拿我们当回事。

我当时太过于执着在实际操作层面了，有很多管理上的问题没有去解决，就去解决实际问题，每天满厂的跑去解决以前没有巡检时没发现的各种制程问题。话说留守的技术人员，在这个层面其实还不如我懂的多，所以我当时越权做了很多不该做的事，现在回想，当时真的是把力气用错了方向。可是小公司不是说你在哪个职位就干哪个事的。

对供应商的管理，供应商是控制在老板娘的手里的，我当时没有清醒的认识这事，很多事都形成了投诉单，老板娘对此相当不满，而且根本不充许我们跟供应商有任何接触，这是她的底线。当时我觉得不可思议，现在想想，这是雷区，我偏要去踩，人家踩我也是情有可原了。

以前供应商出问题，产线反应上来，都是技术经理去，他看看，然后大手一挥，放行，或是我们检查出问题，他去看看，大手一挥，放行，就是不行，也是他去找采购，俩人私底下解决，从来不把这事挑到老板那去，我则不然，我采用邮件形，虽然没抄给老板，基本是在公司邮件系统内，于是别人也知道了。

啰里吧嗦讲了一堆，我质量的工作终结于一次投诉，经理跟我说，投诉了，你的考核清零。我爆发了，这次的投诉是迟来的，毕竟送去德国的货走的是海运，这是那位班长在时的错，为什么要我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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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aowenhua

楼主| 发表于 2021-4-10 14:44:26 | 显示全部楼层

于是跟经理闹翻，我直接就不在质量干了。

总结一下在质量的时候具体的工作：我培训了一批合格的检验员，建立了制程检查制度，并且加强了入仓检查，又在我的争取下，全检工作从检验转移到了生产，并敦促技术把应该补全给检验的图纸补起来了，制作了质量标识，和相关制度。对生产过程进行了一次流程性的设计，设计了一系列的交接表单和一系列的管理制度，给过程可追溯性打下了基础。对生产线上一系列的质量问题给出了一系列的技术上的解决方案。

在那种全民挑刺的时代，可怜的我唯一得到的支持是来自总经理，有一次生产因为一件不良品跟我吵起来了，生产经理指着我鼻子说，我就不鸟你怎么样了，这件事我当时反映到了我经理那，可是他完全不想管，只拿官话跟我打哈哈。我本想像以前一样忍忍算了，可是无意间跟采购经理说了一嘴，这女人唆使我找总经理。我当时出于委屈，真的找了总经理，于是总经理召开了一个会，在会上，他把我想说的话全说了，呵斥生产这种事为什么不按要求来，并且这种事还到他这里，完全是胡闹。

说实在话，当时我的处境，这样一种来自上层的关心，让我挺感动的。

而我的经理，在那一刻，我深刻认识到了，这人一直想让我滚蛋，他不是我的领导，靠山，他是我的敌人。

从质量下来，我的日子趋于平淡，伤痛在慢慢被掩埋，我打算混到年底，明年换地方。

计划没有变化快，年底，质量部门彻底从技术部脱离，技术部拆分成研发和工程，而我，被分到生产做了生产技术。

对总经理的骚操作，全厂所有人一脸大写的懵逼，包括我和技术经理和他的跟班。

而我的职权也发生了变化，我承接了原本技术部差不多2/3的工作，我一个人，承接人家三个人的工作，而且里面有很多内容，人家是不肯透露给我一点的。

我意识到，老板想把技术经理电脑里的东西拿出来放到纸面上，并且对一直维持在50~60%的合格率极其不满，那一年年底的营收计算，中东的大单，亏了200多万，主因就是技术的问题，工艺出了问题才可能这样，这是全线性的错误，做任何的改善都是徒劳的。我感觉到，技术经理成了背锅的那一个，他承担了来自董事会的怒火，更导至了董事长把他自己的人安插进了公司中层。

4

事讲到这里，我自己看着都累，可是更累在后面。

接手了手产技术，也就是我做了IE，其实做技术更符合我的性格。我是个很执拗的人，如果出了问题我会盯着不放的。

第一件事，学会画图。我以前在CAD方面是个小白，也就会画个直线圆圈什么的，可是到了从那厂辞职，我己经可以熟练的三维建模，画出相对较复杂的三维零件了。

第二件事，现场生产的很多技术性基础数据为０，好不知哪里好，坏不知哪里坏，比较一些产品的收缩率，一些产品在一些条件下是什么反应，完全没有基础数据，

第三件事，技术缺陷相当大，设计工艺路线的人对这种类型的产品生产过程停留在理论上，大生产和小实验室的过程那是隔世之别。

摆在面前的三件事，第一件是最好解决的，只要肯花点功夫，没有不成的。

第二件是我执着的点，我花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在没人帮忙的情况下摸清了公司的基础数据，建立了一个数据库，并把工艺计算方式形成了一个又一个的公式。

第三件，我在公司的支持下去了同业考察，通过质量工具的总结归纳探索，我调整了一个重要的工艺参数，把产品合格率从50～60％提升到了85～95％。我一战成名，技术部的人都说，我才是这方面的专家。可是工作中，我与生产部的矛盾却慢慢的越来越不可调和，生产部的负责人甚至指使人不配合我。而技术经理，自从我接手了大部份他们的工作后，他基本就不肯给我一点指导了，完全是我自己在做事，其间大大小小的工艺改善，对他一直以经验控制的工艺参数的工艺纸面化，他明显非常烦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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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aowenhua

楼主| 发表于 2021-4-10 14:45:40 | 显示全部楼层

但是来自技术经理的影响对我来说己经不大了，我的矛盾主要来自于生产部，生产部新上来的两位经理，全是董事长的人，这俩人，生产过程不去管，物流链不管，分包方不管，甚至生产计划也不愿多管，反而插手技术工作，在我做实验的时候，总千方百计打探技术方面的信息，然后把我的想法剽窃一部份，加上他们自己的想法，形成新的方案去试，试完了总第一时间去总经理处汇报。

我相当无语。为这事我甚至跟他们吵过，为毛不能安守本分？

委屈的是，有好几个方案，都被他们剽窃成功了，并且捂的严严实实的不肯给任何人看。

好在做技术是我所热爱的，所以我一直坚持做生产线改善，在我的努力下，很多小的不良都被解决掉了，反应也是不错。可惜的是，生产经理经过一番运作，我仍然是被下课了。下课前，我们又接到了中东的大单，我当时不知道是何种心态驱使，做了一套工艺，我下课了工艺才开始使用。其间我数次去产线看，工艺的执行居然一字未改，依这俩货的操行，本来是应该把这套工艺改的面目全非才对。

这批大单的合格率最后算下来达到了90％，最好的一批，合格率98％，而且性能还有了小幅提升。我欣慰了，想哭，真的，我感觉我的孩子长大了。

我承认我有点不识时务，公司里那时没人说我好。可是成绩是实实在在的。

然后被调去研发，协助至今没有什么起色的研发部。

在研发的工作其实有点像养老。前期，刚从生产下来，很多以前的工作仍是我在做，但是技术经理瞅准了时机，把大量的工作又抓回了他手里，的确，那俩货自己没本事搞技术的，偷东西在行，可是真让他们搞技术完全不行，那俩货都初中毕业。

我在生产技术阶段深深觉得技术管理实在太乱太没有章法了，于是我开始整理图纸，其实这时候我己经不大想离开了，两年多的工作，让我对这个企业产生了一种自己孩子的错觉。我做事是出于对公司好的考量。

然后开始大量的文案工作，研发经理对于我干的这事睁一眼闭一眼，他不支持也不反对，这个从事业研究所出来的老爷子，其实是个很阴森的人。

公司考虑到我的身体状况（年中因为过于疲劳，我肠炎住院了。肠炎住院在我以前是根本无法想像的。）给我安排了些出差的活，其实就是参加一些技术研讨会，等同于出去放风。

转过年来，我的文件整理工作踩到了技术经理的痛脚，他开始在各种场合搞我，我也算明白了，这正是他最忌惮的，在研发经理的劝阻下，我放弃了这个活。

然后开始为研发经理服务。研发干的很苦。为了完成一个国家发表的大项目，我们部门有一个小伙子曾经连续有一个月，每天差不多就四五个小时的觉。我们这帮人也偶尔会通宵。

在这里，我也参与了设计工作，有很多过程都是我设计的，可是当时在那公司里我己经有心理问题了，我不能平静的完成领导交给的任务，有时候还会跟领导对吼。我觉得状态不好，更加觉得周遭恶意满满。这时候，这份工作不再给我带来任何快乐，我觉得是时候离开了。年底，研发得了总经理大奖，我们的这个项目申请了两个专利，有一个冠了我的名，讲真，我挺开心的。可是，我对这个公司以及公司里的各种明争暗斗简直是无力吐槽，在这样一个地方根本就无法静心，再加上我自己也有了很多事情，心境上，情绪上，同事环境上，都不利于我。

于是今年四月份，辞工，离开了这个让我无限唏嘘的地方。
5

总结一下，技术工作：首先，搞研发知识面一定要广，由其当你负责一个项目的时候，不仅要会这个项目本身的东西，还要想到完成这个项目过程中涉及到的各方面的知识，像我这个项目就是个复合材料研发的工作，在这个工作中，还要懂机加工，懂胶水配制，懂原料特性，甚至要懂一些设备，否则想做出符合要求的产品，那痛苦劲别提了。

研发人员不仅要懂理论，最好还要在生产现场实在的工作过，否则理论上的东西是没办法变成实际产品的。我对研发的贡献就在于肯在现场琢磨制具，制作夹具和量具，而且能在过程中对过程会产生的风险有清醒的认识，能提醒负责人。当然，我提醒的方法很不友好，这是我的硬伤。当时己经是情绪累积到了爆点了，我的牌气坏的我现在想想都害怕。

工艺技术方面：工艺技术的改善来源于对问题穷究不舍的精神，有些时候问题出来了，可能反映的问题根本不是真正的问题，比如我们有件产品表面有锈斑，真正的原因不是产品表面氧化了，而是产品在烧结的时候产生了大量的砂眼，有大量的烧结后易氧化的物质暴露在潮湿的空气中，所以才产生了锈斑，而造成这个问题的主因是我们原料的混合工艺发生了改变。

工艺问题的解决还要问一个哪里变了，有些以前没有问题的东西现在产生了问题，第一反应就是哪里变了，工艺，原料，设备，哪里变了，这些东西一个一个排查，终会找到问题产生的根本原因，从根源上掐灭问题产生的源头。

最后，问题产品的返工，要对客户介意的性能有清醒的认识，不能踩雷返工，否则不是回收钱，而是损失钱。

最后的最后，我想讲一个问题，在很多中小企业里，都存在着各种各样的能人，能人的脑子里和电脑里都有各种各样的属于公司的财产，可是这些能人不愿意把这些东西贡献出来，那些相对比较传统的行业，这种现像可能还轻一些，像我经历的这种特殊行业，我自从毕业所经历的行业全是那种相对技术密集，但是规模不大的小企业。这种能人现象就更严重了，所以，这种企业想做大做强，必须跨过这个坎，如果不能把这些能人对企业的阴影抹去，那么任何现代化的企业管理理念都不可能真正在企业中执行下去。

6

再次奉劝各位，情商不足，千万别搞质量，质量是一个企业中最艰难的部门，尤其是中小型企业的质量，这个部门的经理更换往往也是最频繁的，我记得以前曾有个狗屁老板对我说，不良品是耗子，你们质量是警察，你们就是负责抓耗子，没抓住就是你们有问题。老板对质量的看法虽然取决于自身水平，但别忘了，老板也是最容易被忽悠的那个，多少咨询公司，多少先进的管理方法，老板本身是贪婪的，他想靠这些东西来振兴公司，多赚钱。而这些忽悠的管理方法往往第一个就落实到质量部门，推吧，推不动，不推吧，你抗旨。

这个夹板气不是一般的难受。我看到好多质量人在写贴的时候大谈质量管理方法和一些觉得不可思议的地方。因为这个，我对外企有了一种朝圣心态，觉得你们描写的质量部简直像天堂一样，是不是进了外企就没有这些烦恼了？是不是进了管理规范的大企业，质量就好做了？

后来在职场摸爬滚打后我才认识到，外企不过是换一种方式让你难受罢了。

质量，在哪里都需要情商，认死理和不灵活的人，做质量总归是悲剧。

我所在的行业，这个行业是新的，也不是新的，说起来就是比较特种，没什么成熟的章法可依，所以在这种企业搞质量，你遇到的最头疼的问题就是标准问题，特种行业技术不成熟，啥啥都没有明确的标准，在这样的企业里，做质量要毛都不懂，寸步难行。